杜文秀之乱,其实是多种因素搅和在一起的结果。道光朝末年,云南永昌的汉人和回民因为争夺矿藏而大打出手,放火杀人,杜文秀成了孤儿,只好跑到北京避难。到了同治元年,这位原本是半汉化的穆斯林秀才,被北京齐化门的阿訇金爷给看上了。金爷瞧出清朝政府不行了,就借着“新老教联合”的旗号,怂恿杜文秀借着受冤的由头,跟陕甘的矿工们拉上关系,悄悄打下军事基础。滇西那边乱成一锅粥,清朝的官员罗天池乱杀人,贺长龄又犹豫不决,最后杜文秀就带着大家伙儿造反了。咸丰六年,他们攻下了大理,建了个“苏莱曼苏丹”的国号,用阿拉伯历法,还印波斯文的诏书。更狠的是,他还偷偷从西北调来了一批狠角色,像任五、郝明堂这些人,让他们杀人见血,铁了心跟他干。
大理国虽说“安抚回民对抗汉人”,但实际上杀戮不断。同治五年,文秀的军队包围昆明,在坚固的城下驻扎了三百多天,把周围的村庄都变成了废墟。到了同治八年,他们又向东进发,率领二十万大军直接攻打滇东,一路上放火烧城,把汉人当奴隶驱使。更过分的是,他们还偷偷和奥斯曼的使者联系,给土耳其送去石英砂,妄图引来外国军队瓜分土地。到了同治十一年,岑毓英联合马现等回民将领反过来攻打大理,文秀看到大局已定,就吃了孔雀胆、抱着官印投降,临死前还叮嘱亲信:“快点烧掉库里的银子,别给清朝政府留下。”这场战乱给云南带来了十七年的灾难,害得将近五百万百姓失去了生命。
后人提起这场动乱,不单是因为回汉之间的仇恨相杀,其实更是因为朝廷内部腐烂、边疆管理崩溃所带来的恶果。杜文秀原本只是个穷书生,但被金爷用“突厥复兴”的妄想给迷惑了,心里的邪火越烧越旺;清朝的官员们安抚无策,军费和粮饷都被白白浪费,最终让西南的支柱崩塌成了一堆碎渣。历史教训明摆着:政治懈怠、官员贪污,就容易闹出乱子;边疆的百姓心不齐,外面的敌人就会趁机而入。虽然滇西的腥风血雨已经停了,但那些分裂土地的人到现在还在效仿,真是让人叹息,警告了多少次都不听啊!
当太平天国的大火在东南烧得江南人心惶惶时,西北的陇原大地上已悄悄长出了毒草。太平天国西征的军队,没想到却意外点燃了陕甘回民起义的火药桶。英王陈玉成在襄樊吃了败仗后,云南杜文秀的使者偷偷来到军营,用“联手攻打陕西,五百万教徒一起支持太平天国”的承诺,激起了他的野心。洪秀全的残兵败将和白彦虎的密探,在渭水边结成了怪异的联盟:汉地的反叛将领和西域的圣战者各有各的小九九,他们把土地不够用的难题,变成了双方互相残杀的怒火。缺粮少饷的太平军想抢关中的粮仓,他们的头领还盼着借别人的手拆掉清朝在西北的防线,历史的巧合竟然把这两股乱流搅在了一起。
在宁夏的头头儿很懂“两虎相斗,必有一伤”的道理,于是把三万多人马从云南调到陕西,“河南陕西运粮的争执”就成了最好的引爆点。新来的兰州大将军杨岳斌一到任,就吃惊地发现,清军的粮草账本竟然还没难民吃人的记录厚。另一边,杜文秀派回陕甘的使者郝明堂,正在大荔县的油坊里秘密搞滴血结拜。太平天国的沃王张乐行的捻军和白彦虎的叛军,在关中平原上你来我往,打得火热:张乐行为抢粮道,骑着马到处烧杀抢掠;白彦虎则趁机拉拢流民,搞了个“伊斯兰国”。这两股势力在关陇大地上,画出了奇怪又复杂的共存地图。赖文光骂“回民贼子只想着坑队友”,其实就是说这联盟不牢靠——信上帝的和拜真主的,虽然手拉手了,但心里都各打小算盘,互相利用罢了。
说来也怪,就在陈玉成带兵攻打潼关的时候,陕甘地区的汉人和回民正打得不可开交。渭北塬上,新加入伊斯兰教的十万汉人成了陕甘回民刀下的牺牲品,而陇东那边,二十万难民转眼间就成了白骨累累之地,这块地方却意外地成了吸引太平军西进的“无人区”。等到湘军在安庆切断了太平天国的补给线,陕甘的土地上已经找不到一粒粮食来养活大军,不管是太平天国洪秀全的信徒,还是高呼真主安拉的回民战士。这场太平天国和回民起义的交织战乱,最终把陕甘的肥沃土地烧成了焦土,五百万人丢了性命,千年的丝绸之路文明也变得破败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