操蛋的世界,每天都有新的魔幻现实。
比如,台风天,一条价值两万块的猎犬,被主人绑在帐篷边上,然后连狗带帐篷,被风吹到几十米外的电线上,当场去世。
这新闻看完,我第一反应不是心痛,也不是惋惜,而是那种熟悉的、带着点荒诞的愤怒。
就像你含辛茹苦练了三年的满级账号,全身神装毕业,结果游戏公司告诉你,不好意思,服务器要关了,补偿您一个“感恩大礼包”,里面是另一款氪金手游的10连抽。
你什么感觉?
你不会觉得是天灾,你只会觉得这是人祸。
而且是那种蠢到让人发笑,又笑不出来的人祸。
说真的,这事儿就离谱。
那条狗,据说是一条能打野猪打蛇的土猎犬,40多斤,养了三年。在任何一个懂行的人眼里,这都是一笔宝贵的资产,一个有灵性的伙伴。
结果呢?主人把它绑在了台-风-天-的-帐-篷-边。
他的解释是,没想到风会这么大。
这句话,简直就是游戏圈所有失败项目、所有烂尾游戏、所有喂屎运营的标准公关模板。
“我们没想到玩家反应会这么大。”
“我们没想到新版本的数据会这么差。”
“我们没想到砍掉这个功能会导致用户流失。”
你们没想到?
你们是干什么吃的?你们拿着玩家的钱,占着玩家的时间,顶着“专业”的名头,最后告诉我你们“没想到”?
这和那个把两万块的猎犬绑在帐篷边上的主人有什么区别?
没有区别。
本质上,他们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:把一个动态的、有价值的、需要精心维护的核心资产,当成了一个静态的、可以随意处置的、不会出问题的死物。
一
我们来做一个极端类比,把这件事翻译成游戏圈的黑话。
这条价值两万的猎犬,就是一家游戏公司的核心IP,或者一个运营了多年的、拥有大量忠实玩家的老游戏。
它有战斗力(能打野猪),有价值(两万块),有感情基础(养了三年)。它不是路边的野狗,它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钱,是你对外吹牛逼的资本。
那个主人,就是这家游戏公司的管理层,尤其是那个拍板做决策的制作人或CEO。
那个帐篷,就是公司为了“降本增效”或者追逐风口而搞出来的骚操作。比如,把核心研发团队调去做一个元宇宙项目,或者为了财报好看,砍掉不怎么赚钱但口碑极好的PVE内容。
台风呢?台风就是市场的变化,是竞争对手的出现,是玩家口味的迭代。台风是不可抗力吗?是的。但台风有预警吗?当然有。
你明明知道台风要来了,市场要变天了,你还把你的核心资产,用一根破绳子,拴在一个一吹就倒的破帐篷上。
这不是天灾,这是你亲手把它推向了屠宰场。
当这条狗被吹到电线上的时候,它有多绝望?
我不知道。
但我知道,当《守望先锋》的玩家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承诺了四年的PVE内容,最后等来一句“我们决定取消大部分PVE内容”时,他们有多绝望。
我知道,当无数《魔兽世界》的老玩家,看着自己倾注了青春的角色和剧情,被新编剧写得面目全非、人设崩塌时,他们有多绝望。
我知道,当那些曾经承载了一代人回忆的经典网游,被改成一个又一个逼氪的换皮手游时,那些老男孩们有多绝 "望。
这真的很重要。我是说,这事儿真的、真的很重要。
这种绝望,和那条挂在电线上的狗,在情绪上是完全相通的。
都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,以一种最愚蠢、最不可理喻的方式,置于死地。
二
更骚的操作,永远在悲剧发生之后。
狗主人做了什么?把狗埋了。然后对着镜头说,没想到风这么大。
你看,多么轻描淡写。一个生命的逝去,一个忠诚伙伴的惨死,就变成了一句“没想到”。
游戏公司呢?
服务器关停公告,制作人道歉信,官方微博上“XX不说再见”的煽情文案……一套组合拳打下来,姿态做足,但你看不到任何一丝真正的反思和痛苦。
他们的潜台词和那个狗主人一模一样:“市场环境如此,我们也没办法,我们也很痛心(但更关心下一个项目能不能拉到投资)。”
他们会把责任推给“台风”,也就是所谓的“市场下行”、“版号寒冬”、“玩家审美疲劳”。
总之,千错万错,不是我的错。
是风太大,不是我非要把狗拴在外面。
是市场不好,不是我们的决策有问题。
这种逻辑的荒诞之处在于,它完全无视了“主动选择”这个前提。
你可以选择把狗带回屋里。
你可以选择不砍掉核心玩法。
你可以选择尊重玩家社区的意见。
你可以选择不把一个好好的IP,交给一个只会做氪金弹窗的团队。
(当然,这只是我个人看法,资本可能不这么想)
你拥有所有的选择权,但你偏偏选了那个最蠢的、最懒的、最傲慢的,也是最有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的选项。
然后灾难发生了,你两手一摊,说,哎呀,这事儿闹的。
这不叫无辜,这叫渎职。
对于玩家而言,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反复背叛。
我们用真金白银和宝贵的时间,投票支持你,养活了你这个IP,让你从一条小奶狗长成了威风凛凛的猎犬。我们期待着它能陪我们更久,去更广阔的森林里冒险。
结果你转手就为了搭个新帐篷,把它献祭了。
然后你还假惺惺地跑过来跟我们说,节哀顺变,并邀请我们去你的新帐篷里玩一款新的连连看。
这哪是做游戏啊?这简直就是情感诈骗。
三
那我们,或者说那些在网上痛骂狗主人的网友,到底在愤怒什么?
我们愤怒的,是那种对“生命”和“价值”的极致漠视。
在那个主人眼里,那条狗可能真的只是一个价值两万的物品,而不是一个养了三年的伴侣。所以他会用对待物品的方式去处置它——随便绑在一个地方。
在很多游戏公司眼里,一个游戏IP,一批忠实玩家,也真的只是财报上的一个数字,一个流量池里的数据。所以他们会用对待数据的方式去运营它——哪里数据好就加强,哪里数据差就砍掉,当整个流量池的产出不行了,就果断放弃,去寻找下一个流量洼地。
他们不懂,或者假装不懂,游戏从来就不仅仅是代码和美术的堆砌。
游戏是一种情感容器。
它装载的是玩家的时间、记忆、社交关系和自我认同。你砍掉一个游戏,关掉一个服务器,不仅仅是删除了一段代码。
你是亲手摧毁了一个世界。
你是把成千上万人的集体记忆,扔进了粉碎机。
这种行为的本质,就是一种背叛。而背叛,是所有情感关系里,最伤人的一种。
所以你看,为什么现在玩家越来越挑剔,越来越暴躁,越来越“不宽容”?
因为“狼来了”的故事听多了。
那条被风吹走的狗,就是一个终极的隐喻。
它告诉所有内容创作者一个最朴素的道理:
不要把你的用户当傻子。
不要把你的核心资产当成耗材。
不要在台风天,把你的狗拴在帐篷外面。
因为风真的会很大。
而当你的狗被挂在电线上的时候……你猜猜,那些曾经爱你的人,他们的心情,会是怎样的?
他们不会为你惋惜。
他们只会觉得,你活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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